Aurora

可待

 *改编剧版羡忘

“一花一世界，一叶一追寻，一曲一场叹，一生为一人。”

六

“两位客官，想吃些什么吗？”小二见两位丰神俊朗的公子有说有笑地进来了，便拿着菜单屁颠屁颠地凑上来，热情招呼。

蓝忘机正低头看着菜单，魏无羡却是出神地凝视着那张认真专注的绝美容颜，怎么也看不够，更不忍打扰。

一旁的小二见两位都没有开口道意思，坐不住了，忙推荐道，“我们店什么菜系都有，道道好吃，招牌的当属我们姑苏当地的松鼠桂鱼和红烧狮子头，那叫一个鲜啊，两位客官要不尝尝？”

魏无羡回过神来，摸了摸饿得空瘪瘪的肚子，满口应下：“好好好，那就点那两道吧。”说罢，又望向蓝忘机，后者却是指了指菜单上一个角落，加道：“还有辣子鸡，再加一壶天子笑。”

魏无羡一阵惊喜，心里似流过一渠暖流。

小二脸上笑开了花，边记着边点头，打了个招呼火急火燎地下去了。

此时正是人们晚饭吃得正热闹的时候，店里充斥着高谈阔论，欢声笑语，闷热的空气裹挟着腾腾的热气，还伴着些醇香的酒气，扑面而来，熏得二人皆是面色微粉，满满的平凡生活中的烟火气息。

“蓝湛啊蓝湛，你可真是了解我，还记得帮我点酒呢，可多谢蓝二公子了。”魏无羡扯着嘴角，眼神轻佻，带着些调戏的神色。

若是在之前，蓝忘机肯定会害羞得低下头不答话，可现在跟这种流氓待久了，蓝二公子的脸皮自然也是厚了些，面不改色，淡淡回道：“嗯。你喜欢便好。”

魏无羡没得到他以为的回应，反而被蓝忘机一本正经地撩了一下，脑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：”啊？。。。蓝湛，你学坏了。堂堂蓝二公子竟然学会调戏良家公子了哈哈！“

“都是跟你学的。”蓝忘机仍是面带微笑，对比坐在对面嬉皮笑脸地人那可真谓是毫无波澜。

魏无羡却是被这一下噎得说不出话了，挠了挠头，笑着打着哈哈，又若无其事地东拉西扯起来。

菜很快上来了。

最先来的是那条松鼠桂鱼，松脆的外壳上淋满了因加热而呈鲜红的茄汁，酱汁之上撒上了碧绿的豌豆加以点缀，红中配绿的浓艳色彩很是引人垂涎。魏无羡急忙夹了一块送到蓝忘机碗里，自己又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块，果真是外松脆，内软嫩，酸酸甜甜的，美味极了，兴致盎然地招呼正细嚼慢咽的蓝忘机多吃些。

其次来的便是红烧狮子头。两个大大的鲜肉丸被棕色的酱汁盖着，伴有小葱点缀，漫着鲜香。一旁的辣子鸡色泽更是红艳，小而酥脆的鸡肉丁拌在大片大片火红的辣椒之间，似捉迷藏般，得让人翻着将他们找出来，再满意地送入口中。

二人皆大快朵颐。魏无羡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，此时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，虽是顾及着让蓝忘机多吃些，自己却怎么也忍不住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里塞，还大口大口地和着酒入肚，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浓醇甘汁的缘故，他满脸通红，一旁的蓝忘机实在看不下去了，无奈蹙眉：“魏婴，慢点吃。我不跟你抢。”

魏无羡这才停了下来，瞧了瞧自己碗里的，又看了看蓝忘机碗里的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：“蓝湛，不好意思啊，我看到好吃的就太激动了，你还要吃别的吗，不够我们再点。蓝忘机见他停了动作，宠溺地笑了笑，继续帮他布菜：“不用，慢着点便好。”

魏无羡得了许可，高兴得像个被父母纵容玩水的孩子，又埋头苦吃了起来。

.......

饭后，两人漫步在长街上，也不急着回去，于是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啊走，走过耳旁熙熙攘攘的叫卖谈笑声，不知不觉走到了长街的尽头，空荡荡的杳无人烟。两人驻足，半晌，蓝忘机凝视着那皎洁矜贵的明月，若有所思地开口道：“魏婴，其实像普通人那样，也好。”

声音低沉，甚至有点沙哑，却是藏不住满满地疲惫和心酸。

魏无羡没有想到蓝忘机会突然说话，更没有思考推敲过该如何回答。

他当即愣了片刻，目光随着他也望向那轮明月。

师姐江澄他们，还有蓝宗主篮老头，说不定他的父母，也在望着它吧。或以寄相思，或诉说愁肠。

朦胧间，魏无羡眼中那如玉盘般洁白的明月蒙上了暗红，温晁的那副丑恶嘴脸，凶残可怖的屠戮玄武，暗无天日的山洞却突然划上那银盘，染上血腥肮脏。

对啊，要是他们两个只是平民百姓该有多好。

每日白天可以一起干活洒扫，等天黑了，两人便能随心所欲地手牵着手在这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逛逛，蓝湛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便可买了送给他，饿了就一起来酒馆喝酒吃饭，同周围的人一样，谈天说地，把酒言欢，哦不，蓝湛不能喝酒，那就吃个痛快。两个人可以全无禁锢的谈一场轰轰烈烈的只属于少年的恋爱，然后永远陪伴彼此，直到白头。

没有什么世家纷争，只有少年的青涩，爱情的忠贞，生活的炊烟，和那被隔绝、被人保护的平凡的幸福美好。

思及此，魏无羡苦笑一声，却见蓝忘机红着眼眶摇了摇头：“可是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。“

是啊，他们从小在玄门世家长大，皆为受人尊敬的本家弟子，一出生就拥有了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地位，达到了多少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。也因此，他们曾许下诺言，愿一生锄奸扶弱，无愧于心。

可是他们也还是少年。

再风姿卓越，再才华横溢，也只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。

蓝家被毁，至亲之人有的不知所踪，有的身负重伤，有的已经离世，只剩下个残破的云深不知处，也不知道兄长他们几时能归。温家还在继续施加压力，胡作非为，几个胆小的世家却是唯唯诺诺，或是早已依附，蓝忘机的一向骄傲的内心第一次感到如此深的无力，似一从忽明忽暗火苗，在旷无人烟的荒野，被无边的黑暗笼罩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，将将熄灭。

但他还有魏无羡。

他们还有彼此，是知己，更是伴侣。

两人相视，粲然一笑。

四目相对，透过彼此的清澈晶亮的眼睛中两人都默契地看清了对方的思忖愁绪，彼此的深情坚忍。

从前，他们对着孔明灯，愿一生锄奸扶弱，无愧于心，那是他们身为世家子弟，人在江湖的为人准则，壮志凌云。

而此时，他们手牵着手，再彼此浩瀚深邃又浅显清澈的眼中许下相伴一生的诺言。

守护黎明曙光的同时，也守护你。

不离不弃。

TBC

*出于私心，加了一段湛湛的感受。此时的他们虽然被温家恐吓，湛湛的家人更是仍下落不明，但他们还陪在彼此身边，与之后比起来压力还没有那么大，因而他们还能发自内心地高兴地笑，而到后面江家被灭，魏婴刨丹，再到后来成了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，两人又是不同的心境，只能苦笑释怀。